北大博士為寫論文當騎手 揭平台大數據剝削勞工
發布時間： 2021/05/12 09:53
最後更新： 2021/05/12 19:55
2018年，北京大學社會系研究生陳龍為完成博士論文，加入北京中關村的外賣騎手團隊，花了5個半月進行田野調查，每日送外賣、體驗騎手的勞動過程。他最近就相關題目接受搜狐新聞旗下媒體「極晝工作室」的訪談，熱起了社會熱議。
引起討論的論文題為「『數字控制』下的勞動秩序—外賣騎手的勞動控制研究」。這篇文章指出，外送平台有如牢籠，剝削騎手之餘又削弱他們的自主性，同時藉由收集與分析騎手的數據，控制勞動秩序。
陳龍形容：「平台與零工經濟就是一個牢籠，他（勞動者）不可能在勞動力市場上佔據主導權，而大數據的壟斷把騎手壓榨到人類極限，成為了剝削騎手的幫兇。」
數字控制削弱騎手反抗意願
根據陳龍的親身經驗，企業藉由平台系統收集騎手的接單情形、行車紀錄，並利用大數據分析騎手的數據，再將數據結果轉化為控制騎手的工具，「數字控制不僅削弱騎手的反抗意願，蠶食他們發揮自主性的空間，還使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參與到對自身的管理過程中。」
陳龍認為，企業藉由對控制權的重新分配，讓企業本身從這個控制過程中隱身，讓騎手遍尋不著，卻又能達到實質管理的目的。
具體而言，管理一般分成3個方面，第一是「指導」、第二是「評估」、第三是「獎懲」。過去這3項都是由老闆決定，然而在外送平台產業，「老闆」的角色消失了，對於騎手的指導（派單）是由系統負責，評估（好壞評）由消費者負責，獎懲則回到系統的手上。
陳龍指，騎手縱有不滿，也不知道找誰發洩，因為老闆到底是誰騎手已經找不到，甚至可能發洩錯了地方，「我當時就發現很多騎手是在真情實感地罵手機系統，覺得問題都是這個系統造成的。」
據他觀察，在這樣的數字管理之下，平台公司看似放棄對騎手的直接控制，實際上則淡化了平台公司作為雇主的責任，勞資衝突也被轉嫁到系統與消費者之間，彷彿不再是公司本身必須負責。
政府出手乃改變之道
陳龍承認在2018年撰寫這篇論文時，曾經認為換工作是騎手反抗的方式，但現在已經不這麼認為了，因為大家都在做平台，都是零工經濟，「你自以為走出一個牢籠，實際可能是進入一個新的牢籠。但沒辦法，因為很多騎手自身的條件就決定了，他不可能在勞動力市場上占據主導權」。
他認為，「（改變）很難。除非是平台想改變，或者是政府出台相關的政策，不然的話沒有辦法。」
責任編輯：唐宇廉
